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盖茵提拉古城

盖茵提拉古城

距离梵蒂冈城的水灾和地震平息过后第五天深夜,我潜伏进魔界首都,冒着生命危险费了好大劲闯进死灵河源,穿行过成千上万的台阶,来到了曼尼佧拉世界。旅途才刚刚开始,魔界士兵的追杀紧追不放,无论如何都不肯定放过我这个擅自闯入魔界禁地的胆大妄为者。魔王放狠话,禁地的失守士兵如若不把我抓回去,只能以死谢罪。

和在梦中造访曼尼佧拉世界一样,我沿途前往梦魅森林和魔鬼山峰,然后来到诸神子嗣居住的村庄,再去下一个村庄……目的地便是波尔多。

在尽量不与魔界士兵正面冲突的情况下,旅途中的躲避并不容易,几乎是逃亡着来到波尔多。连上门去慰问曾在梦中收留我住宿的“乔治夫妇”的时间都没有,仿佛要扑跌倒地似的跑在长满清香草丛和鲜艳花朵的林间,跑向悬崖。

捷径之一最近的道路,悬崖深渊中存在通往曼尼佧拉古城的时空裂缝。事先为了掌握某些隐秘情报,花费1000元收买了两只住在森山坟墓附近的食尸鬼。由于人类世界的货币在曼尼佧拉是值钱的古董,它们一开始黑心的开了很高的价钱,换来我的一顿毒打才勉强给出合理价格。

我毫不犹豫地跳进深渊,在深渊里飘落,曾在梦境里目睹过的裂口实质醒目的出现。坠落的我看见微微闪亮的光体,这曾是梦境里的一部分。

莉莉丝·兰的手稿里没有提及波尔多的悬崖和深渊中的时空裂缝,只不过是一笔带过那些诸神子嗣居住的宁静村庄。

直到在深渊的黑暗中堕落了好长一段时间,从盖茵提拉古城的天空飘落,最终轻轻站在人群里。古城里的光塔闪耀,照亮帕特伊诺庄严肃穆的神像。远方优雅的桨帆船飘摇深蓝色的海面, 漂浮着纯白色云朵的天空有千奇百怪的飞鸟翱翔。

“帕特伊诺在哪?我要见她!”

环视团团围成圈的群众。这些人想必就是塞西菲恩人,世间之神夏里哈扎斯创造的新的人类,身高两米,拥有出众的容貌。

没有谁回应。塞西菲恩人用着看异类的眼神凝视我,脸上全是漠然神色。

“我要见你们的神女!”意识到大胆称呼帕特伊诺的名讳可能是死罪,我一改口风、换上平稳持重的语气。

群众忽然左右退开,给身穿闪亮铠甲、骑着五花马而来的骑士让路。骑士人数极多,简直就是一整支军队。

“神女恭候您多时。”

一位铠甲外披挂着金丝战袍的领袖说道,静坐马匹的高大身影岿然不动,潜藏着忧郁双眸的目光犹如锋刀落在我脸上。这位俊美的骑士牵来一匹马送我,带领我前行在铺着黑色缟玛瑙的路面上,所到之地万民跪地匍匐。

我忽然发现这座屹立太阳光辉下的城市没有老人,每一个人都年轻美丽的不可思议。身边跟随的骑士一眼看穿了我的想法,不忘解说,“这里的人青春永驻。”

长长的骑士队伍没完没了的通行在竖着立柱与巨型雕像的街道,单论人数来讲可不像是迎接贵宾的阵势,倒像是出海打仗归来。好长一段时间,骑士领袖都在带我围着城市绕圈,虽然嘴上说先是引导贵客参观城市,再去觐见伟大的神女,可我觉得这些话里的可信成分越来越低。

有好几次都忍不住讽刺:“贵国招待旅人的方式向来如此么?特别是对于我这样身份的人——既然是不速之客,我也未曾想过自己能享有多大礼遇。”

“刘先生是特别的。”

彬彬有礼的骑士领袖,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使用我生活的那个世界的语言讲话,吐露标准流利的中文。我久久不语,憋着闷气环视四周来来往往的贸易商和水手以及神色古怪之人,愈发感到心情烦躁。骑士还带我去看聚集着许多商人和骆驼驭手的港口,港中的波涛翻滚在金黄太阳的光辉之下,飞鸟轻快的穿梭在破浪而来的桨帆船之间。

微风拂面,却不知为何带来了冬日般的寒意。

沿着盖茵提拉古城绕了大半天,骑士领袖到头来还是食言了,没能带我去见帕特伊诺神女。因为没有想过用暴力解决问题,也只好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不作反抗,由着他们把我丢进牢狱。入狱的我破口大骂骑士领袖的无耻欺骗,连古城的国王也一起骂了进来,发泄着一腔怒火指责这座城市没有尽地主之谊。

自这以后,天天与牢狱为伴,真是枉费心机千辛万苦地寻找盖茵提拉古城。期间守护魔界死灵河源的士兵都追到牢狱里来了,三番五次暗杀,不幸的是结果都以失败告终,被一支精锐骑士赶回了老家,然后这些毛糁糁的丑陋生物再也没有出现过。

如果以人类世界的时间计算,莉莉丝·兰是在我入狱的十天后出现的。

既不是面纱轻掩花容,也不是身穿玫瑰色的华丽长裙,披肩的黑色大氅与头戴的鹿角桂冠扼杀了她神女的美好,看起来倒像个一国之主。

替盖茵提拉古城的国王处理政务、掌握大权的她,浑身上下熏陶着权力者高高在上的不凡气度。

“你也真敢来,不怕有去无回?”

“我也不想来妨碍你,可这是上司命令。”

作为灵体的莉莉丝·兰与我在人类世界认识的不太一样。我意识到那个总是蜷缩在阴暗角落里的安静女孩,真的已经死掉了。

“你有两条路走,离开或者死!”

“虐杀神灵嗣的后果你承担的起吗?况且我也不会轻易离开的。”

“不过是不知名讳的神生下的杂碎。”嗓音低沉,说着傲慢轻狂的话,我听得肺都快气炸了。

“杂碎又如何?说来也是,确实不比另一个世间之神生下来的杂碎高贵。”

虽然莉莉丝·兰沉得住气,没有动手揍我,但我反而心跳加快难以抑制紧张的情绪了。几乎可以预判她绝对不好惹,也非常的难以打发。

“寄生你身体里十几年的魔鬼,在你的灵体脱离肉身后趁虚而入,借你的肉身祸害世间,你不去出面控制一下情势吗?”

“舍弃的肉身已经跟我没关系——你们大可毁灭。不要再妄想我会回去,回到那间封闭室。

“不、莉莉丝!这十几年我们都在帮助你摆脱魔鬼的附身……”

到嘴的话还没有说完,肚子猛然剧痛疼得直不起腰。莉莉丝·兰下手狠厉毫不留情,踹得我踉跄摔倒在地,迎面踩来的脚压得我抬不起脸。

“摆脱魔鬼附身?”她眉峰一挑、微微歪头,神情孤高倨傲,居高临下的冷睨我,眼神里乖张的轻蔑意味十分明确。

“就在那间阴暗的封闭室里么?真是善待我啊。”

说完,踩着我脸上的脚恶意加重力度,压得我整个后脑勺猛然陷进墙壁。四分五裂的不止是墙面凹进去的痕迹,还有我粉碎的鼻梁骨。温热的液体在后脖颈涓涓流淌,整张脸也疼得皮开肉绽。这下好了,毁容又破头,实在是不好看的处罚。

“囚禁你也不是没有道理。”

在人类世界,莉莉丝·兰极具攻击性,会伤害人,是个难以控制的危险存在,所以梵蒂冈教会关押她也是情理之中。到目前为止,附身莉莉丝·兰的魔鬼究竟是谁?至今仍然是未解之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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